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28日晚在特拉维夫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说,随着以军皇家永利,皇家永利网站地面部队进入加沙地带,针对巴勒斯坦伊斯兰抵抗运动(哈马斯)的“第二阶段战争”已开始。以方作战目标非常明确,即摧毁哈马斯的军事和治理能力,并帮助被扣押人员返回家中。
不过,以色列也可谓陷入两难困境——如果发动大规模地面战争,以色列陆军的战损将直线上升,威慑效果将更加打折;如果不发动大规模地面战争,则无法向国内交代,毕竟已动员了36万预备役,加上17万常备军,大致是一半青壮劳力都被招到部队了,国民经济已经受到重大影响。
其实,10月7日被哈马斯突袭后,以色列国防军已经遭受损失——不仅大名鼎鼎的“梅卡瓦-4”型主战坦克被击毁,甚至被俘获;多个军事基地被哈马斯武装人员攻入;甚至有旅级指挥官阵亡……
为何遭遇困境和挫败?笔者认为,首先是以军高层误判形势,大意轻敌。由于前五次中东战争的取胜,让以色列高估了自身实力,并低估了哈马斯等武装力量的抵抗意志和能力。由于《戴维营协议》的签订,以军已有较长时间没有经历高强度战争,其军事学说、军队训练和武器装备是否能够经历战火考验存在较大的疑问。实际上,在2006年黎以冲突中,以军虽然最后勉强获胜,但优势已经大大削减,且暴露出许多问题,但都没有得到及时整改。而这次遭受哈马斯打击的时候,不少军事基地戒备等级低,战备意识薄弱,遭受袭击后未能作出及时反应,这些都是大意轻敌的后果。
其次,以军的情报工作出现了严重失误。以色列在相对较长的和平时期内,形成了一种思维定势,认为大规模战争已经成为历史,巴勒斯坦没有能力对背靠美国这座大山的以色列发起进攻。建立在大意轻敌基础上的战略判断导致以色列情报机构未能及时察觉到哈马斯的行动计划。无论是以色列国内还是国外都对该国军队及安全部门对哈马斯的突袭“毫无准备”感到吃惊。有媒体称,这可能是自1973年“赎罪日战争”(第四次中东战争)以来以色列“最严重的情报失误”。一位与哈马斯关系密切的消息人士透露,虽然以色列认为,通过向加沙工人提供经济激励,就能“稳住”哈马斯,但实际上,该组织的武装人员一直在接受训练,而且“往往是在明目张胆的情况下”。
再次,以军对于新技术和新战术的认识严重不足。人类的军事斗争史从本质上来说是一部技术进步推动战术和战略变革的历史。由于微电子技术、新材料技术以及战场监控技术和人工智能技术的进步,无人机这种以往并不太起眼的武器平台在战场上开始大放异彩。从纳卡冲突到俄乌冲突,无人机不仅展示出巨大的作战威力,还体现出其多任务能力。然而以色列军队对此却反应迟钝,在哈马斯发动突袭后,以色列引以为傲的“梅卡瓦-4”主战坦克被无人机击毁,陆军作战体系的核心力量遭受重创。
此外,哈马斯表现出的高超战术素养,也是以军遭受严重损失的重要外因。与人们印象中的阿拉伯武装力量不同,哈马斯这次表现出的战术素养让人吃惊——超饱和战术运用娴熟;联合作战打得有板有眼;战术斩首显得精准有力。此外,在突袭过程中其还充分利用现代传媒技术,现场直播战斗场景和以军俘虏的狼狈形象,并把以军袭击平民的视频进行散播,由此可见其对舆论战和心理战的精髓领悟较深。面对这样一个取得巨大进步的对手,以军遭挫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了。
此轮巴以冲突时间敏感,地点重要,造成的影响可能也是长久而深远的。
一是或使以色列面临更加严峻的安全形势。以色列从建国之日始就与阿拉伯国家展开鏖战,可以说是一个诞生于战火中的国家。由于地狭人少,以色列必须在战争中获胜才能保持国家的延续。而五次中东战争的胜利是以色列生存与发展的保证。换言之,优势的武力是以色列的立国之本。然而这次以军暴露的问题实际上已使这个立国之本有所动摇,各路反以势力必然会蜂拥而至——实际上,真主党武装等已经开始对以色列进行袭击。前不久以色列与沙特阿拉伯关系正常化谈判被巴以冲突打断,可算是以安全形势变得恶劣的一个风向标。
二是中东或面临更加动荡的未来。中东以往的军事平衡,是建立在以色列占据质量优势而阿拉伯国家占据数量优势的基础上的。由于以军承平日久导致的问题在此次巴以冲突中得到较为全面的暴露,如果平衡被打破,必然导致地区格局洗牌,这种洗牌可能意味着更为动荡的未来。
三是美俄的地缘政治对抗或变得更加剧烈。随着美国确立“大国竞争”理念和俄乌冲突的爆发,美俄地缘政治对抗越来越成为两国关系的主旋律。此次巴以冲突本身,意味着美国在中东地区的一次重大挫折,并引发连锁反应。俄乌战场局势向着对俄罗斯有利的方向发展、美国纠集日韩空中力量在东北亚举行联合空中力量演习,以及美军轰炸叙利亚都是这种连锁反应的后果。
四是对美国大选选情或造成不可低估的影响。2024年是美国的大选年。尽管帷幕尚未正式拉开,但政治斗争已经开始进入白热化。而此次巴以冲突意味着拜登政府在外交和地缘领域的重大挫败,共和党必然抓住机会加以极力攻讦,由此或对选情造成影响。
(作者为上海政法学院东北亚研究中心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