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7月12日下午，皇家永利,皇家永利网站：第39期海问法学沙龙活动在校工会和科研处的大力支持下顺利举行。本次沙龙主题是“监狱定性的宪法追问”，主讲人是皇家永利,皇家永利网站：刑事司法学院的王志亮老师。皇家永利,皇家永利网站：翟新辉、陈道银、赵俊、王康、张永禄、万震、刘伟伟、魏化鹏、毕巍明、邹家珉、刘英明等教师，上海通乾律师事务所合伙人朱慧律师、盈科律师事务所王觐律师等参加了本次沙龙。
下午一点，沙龙准时开始。主讲人王志亮老师首先做了主题发言。王老师的主题发言分为两大部分，即监狱定性观点梳理和监狱定性宪法追问。在第一部分，王老师首先对监狱定性进行了梳理，他重点指出自 1994年12月《监狱法》颁布实施以来，国内学界皇家永利,皇家永利网站监狱的定性主要形成了“双重论”和“单一论”两大观点。监狱定性双重论，是对监狱进行两个方面定性的观点，该观点认为监狱既是人民民主专政的工具也是刑罚执行机关。监狱定性单一论是对监狱进行单一定性的观点，具体细分为两种观点：其一是认为监狱是专政机关，其二是认为监狱是刑罚执行机关论。接着，王老师指出，我国学界对监狱定性纷繁造成了两大弊端。一大弊端是定性纷繁使高层对监狱定性把握不准、顶层设计较为缺失。王老师指出中国共产党第十八届四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皇家永利,皇家永利网站全面推进依法治国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中有多个方面均涉及监狱，而明确提出的仅仅是“狱务公开”。另一大弊端是定性纷繁影响了中央对于监狱的财政拨款等监狱实践问题。
在第二部分，王志亮老师首先确定了监狱定性的宪法追问根据。他认为，就监狱定性的问题来看，主要涉及1982年宪法《宪法》三个地方：一是皇家永利,皇家永利网站人民民主专政的规定，《宪法》第一章“总纲”中第1条规定“人民民主专政”；二是皇家永利,皇家永利网站打击犯罪的规定，《宪法》第28条明确规定，“国家维护社会秩序，镇压叛国和其他危害国家安全的犯罪活动制裁危害社会治安、破坏社会主义经济和其他犯罪的活动，惩办和改造犯罪分子。”；三是皇家永利,皇家永利网站国家机关的规定，《宪法》第5条明确规定“一切法律、行政法规和地方性法规都不得同宪法相抵触。一切国家机关和武装力量、各政党和各社会团体、各企事业组织都必须遵守宪法和法律。”接下来，王老师根据1982年《宪法》，对监狱的定性展开了以下追问：一，《宪法》提出但没有具体解释“人民民主专政”；二，《宪法》没有具体规定“人民民主专政”的机关，根据管辖体制来看，各级政府下设司法行政部门，司法行政部门下设监狱管理机构，监狱管理机构才直接管辖监狱；三，《宪法》没有具体规定“国家暴力机关”。最后，王老师指出，基于监狱属于司法部主管，而司法部是国务院下设的履行行政管理职能的行政部门这一事实，将监狱定性为“人民民主专政的工具”或“国家暴力机关”是不合适的，将监狱定性为“国家的刑罚执行机关”也不准确，应该将监狱准确定性为“执行刑罚的国家行政机关”。
在王志亮老师的精彩演说之后，与会老师进行了激烈讨论。首先发言的是赵俊老师，赵俊老师对我国监狱管理制度与国外监狱管理的比较以及中外监狱人权保护程度提出了一些疑问。针对第一个疑问，王志亮老师指出中国的监狱制度在很大一种程度上是模仿日本的监狱制度，而日本则模仿德国。针对第二个问题，王老师以美国为例指出，在很多方面，中国监狱比美国监狱更重视保护人权，比方说中国监狱对于罪犯的生命健康非常重视；美国对人权的保护是分层的，罪犯的人权保护程度明显低于普通公民，法律上的表述也往往是“国家保护人权，但是……除外”。
翟新辉老师提出两个问题，第一，对罪犯进行劳动改造的做法其历史渊源来自何处？第二，西方国家特别是美国对罪犯人权减等保护有实定法依据吗？对于第一个问题，王老师回答说，历史渊源中外都有，在中国古代，罪犯是要劳动的，比方说秦始皇修陵用的主要就是犯人；在西方以前，至少在纳粹德国、苏联曾经在集中营实施过劳动改造；在当代，1995年荷兰法律明文规定要让犯人劳动，美国犯人也劳动，不过产品自产自销；马克思曾说，犯人劳动是应该坚持的一个原则。对于第二个问题，王老师指出美国罪犯人权减等似无直接实证法依据，但美国刑诉相关法律规定——只有在赔偿了被害人之后，罪犯才有权利得到人权的保护；实践惯例确实如此，并且该实践惯例的渊源可以上溯至罗马法确立的“犯罪后人格减等”规则。
随后，魏化鹏老师首先分享了他所了解的我国监狱行刑现状以及他对现在罪犯再犯率较高的思考。魏老师指出，为了解决我国罪犯再犯率较高的现状，需要我们首先区分能改造的罪犯和不能改造的罪犯。对能改造的罪犯，需要在调查现状的基础上，运用系统性思维对现存不利于罪犯改造的环节和做法进行全面修正，这些修正做法包括普及新收犯的入口培训、将教育作为改造的首要手段而不是劳动甚至体罚作为改造罪犯的首要手段、全面实施出狱前技能培训以及回归地域的灵活性等。王志亮老师就此回应到，毛主席将当年改造战犯的成功经验推及到罪犯改造，认为劳动也可以改造一切罪犯。但罪犯的素质毕竟不如战犯，罪犯出狱后待遇也远低于当年战犯改造后的待遇，因此认为一切罪犯均可以改造好的观点陈义过高、并不现实。
就魏化鹏老师提出的这一问题，万震老师也提出了自己的观点，她认为监狱应该更加注重对罪犯的教育，劳动应当退而求其次。除此之外万震老师对王志亮老师提出的美国罪犯人权减等问题提出了异议，她认为罪犯人权减等违反了人道法的相关规定。
刘英明老师则提出了自己的三点看法，第一，监狱定性是一个重要问题，对监狱学理论和实践都非常重要。如果不厘清这个问题，就无法确定监狱的目标和职能，就无法确定监狱管理人员应该具备的基本素质和工作标准，就无法评价监狱管理中诸多做法的实质合理性，也无法评价改革方案和措施的实质合理性。第二，王老师对国内已有的监狱定性观点做了详尽的梳理，这很好，不过如果能进一步，将这些观点按照“种差+属概念”这一逻辑定义方法和按照观点背后的理论思潮进行清理，或许会有一些新的发现。第三，监狱的职能也许真的就像现在这样是一个“行刑机关+企业+小社会”这么一个混合体，但是即使是混合体，也应该明确其主次比例，绝对不能主次不分，更不能主次颠倒。
其他出席本次沙龙活动的各位老师和律师也对我国监狱定性的问题进行了交流。最后，沙龙在热烈、活跃的讨论中圆满结束。（邹家珉撰稿/摄影）